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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们长大了嘴的模样,谢怲狠狠的吐出一口气,有种自己飞上枝头,俯视他们的畅快感。

曾经这些家伙还敢嘲笑他与泽青寸步不离奉承太过,结果现在自己仍是第一个知晓他事情的重要人员。

不过大多数人对于泽清突如其来的婚约是抱有祝福想法,只有其中一小部分人在得知杜子衡的身份后,心中是各种各样的纠结。

因为就连他们家中的父母都不能忍受他们取个毫无身份地位的女子,更何况泽清是大长公主殿下之子。

但他却能由自己心意的选择媳妇儿,这让他们心里受了极大的打击。

但无论他们心里在不愿意接受,事情已成定局,哪怕整个杜家都有意见,这桩婚约也必须如约举行。

为了以示自己等人对此事的看重,黎礼特意乔装一番,褪去锦衣华服,只以安泽清母亲的身份亲自去杜家提亲,礼数一样不差。

杜家太夫人虽有心想探查她的身份,却在言语中不知不觉被她带偏,以至于后面答应了婚约,而不知对方的具体身份。

直到成婚那日,当看见在京都大名鼎鼎的大长公主殿下居然是那日到他们杜家提亲的妇人之时,一个两个都忍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

杜子寿和杜子言也觉得有些不能接受,她们姐妹二人为了小妹的事情可算操碎了心,结果却没想到,想要娶小妹的居然是大长公主殿下的儿子!

不过杜老夫人人就是杜老夫人,反应速度非常人能及,她立刻呵斥了一番在身旁有异样表现的姐妹俩,沉声说道:“收起你们惊讶的表情,今日是你们三妹的好日子,一个两个都给我高兴点。”

于是,就算她们心里在担忧,面上也只能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不能让任何人挑了她们杜家的错,身份本就不配,礼数更不能出错。

不过。即便她们脸上带着笑容,也难以掩饰心中的诧异。

毕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安泽清居然会是大名鼎鼎的泽清公子!

如果早知道他的这种身份,恐怕借杜家十个狗胆子,他们也不敢将杜家的女儿嫁与安泽清为妻,这会被京都多少好人家的姑娘记恨上啊!

个人心思不同,坐在座位上主持婚礼的黎礼却觉得心情不错,虽然此事并不在她原本的计划之中,但总算是解了她的一桩心事。

在她眼里,只要儿女成家,那么他们便成了独立的个体,她这个母亲,则可以完全放手。

而让她完全没想到的是,自己高兴也就罢了,安逸臣也一副吃了酒的迷醉模样,明明今日她特意让人盯着,未曾让他多饮半滴酒。

她伸手扶正他的脑袋,让他能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竟觉得你这时表现得比你当初娶我时还高兴。”

“胡言乱语,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我娶你时更高兴的事情了。”安逸臣不轻不重的咬了她一口,在她耳旁,低声喃喃道:“我只是觉得,从此以后你的注意力又只会回我一人身上,我如何能不高兴?”

第二日早,新人奉茶,黎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包,满意的塞进肚子衡的手中,望着眼前新鲜出炉的儿媳妇,她的目光极为复杂。

但总的来说,其中欣喜更多。

“衡儿,你们二人新婚,于大家而言都是一桩乐事。我知晓你心中担忧极多,但阿娘能保证,你所担忧的事情都不会成真。既然已进了我安家的门,就好好做个安家的媳妇,只要你没有原则性上的错误,整个安家无人会为难于你。泽清是个好的。性子与他爹如出一辙,可人却比他爹圆滑了不知多少倍,你与他在一起,不会有寻常妻子的担忧。”

换句不好听的来说,儿子从小就有恐女症,除了最亲近的人之外,从不让其余姑娘近身。

这样的人若想让他在外面偷吃,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又感慨一般,想到这几十年发生的事情,眼中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

“夫妻二人最重要的是同心协力,共进难关。你们年纪还小,生活上必有摩擦,但你们一定不要忘记交流,没有什么比相互坦白更能解决问题。”

听见她的肺腑之言,杜子衡乖巧的低垂着脑袋,没有半分不情愿。

等她说完话,将她所说的每一言牢牢记在心中,这才恭恭敬敬的退至一旁:“媳妇知道,并不会让阿娘担忧。”

刚给安逸臣敬茶之时,相比于婆婆的唠叨,这位公公可是半个字也没说,只干脆的拿过一旁的红包,让人递给她后便没有了下文。

安斐然在一旁看着笑了半天,终归不能让气氛莫名的沉寂下去,连忙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亲亲切切的亲手交到杜子衡手上,握着她的手道:“泽清性子极好,但有时也会钻牛角尖,你要顺着他一些,若是顺不了……”

她附在杜子衡耳边轻声道:“那就以你的武艺镇压!”

泽清武艺高强,而衡儿力大无穷,这两人碰在一处,到底是谁压谁还说不清。

见过儿媳妇之后,黎礼与安逸臣二人又开始到处周游的计划,曾经耽搁的事情又重新提上日程,她先去了一趟父母沉眠之地,将此种好消息告诉他二老。

而后,才心无挂念的撒手离开。

可她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三年后,因她浑身病痛,他们不得不回了名医驻扎的京都繁华之城。

与他们几乎同龄的易濯到底没能如他曾经所想回药王谷当下一任谷主,反倒因安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而动了凡心,从此入住俗世。

易濯紧紧皱着眉头,目光惊异的望着床上面容雍华迤逦的大长公主殿下黎礼,竟有些不敢相信手底下所把出的脉相。

已经当了多年定国王妃的安诺焦急的扯着手中的帕子,一屋子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影响了他。

易濯收回手,安逸臣立刻将黎礼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之中,将易濯请了出去,站在房间外,谨慎的问道:“易太医,她现在如何?”

众人跟着出来,都等着易濯的回答。

易濯望着他眼底的焦虑,叹了口气:“早在十三年前,我便提醒过将军,切记不可让公主忧思忧虑,以免忧入心底留下心病。以公主刚刚的卖相,身子确实养的好,可她的心脉却似受损严重,多年未曾恢复,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我不知公主这些年来到底在想什么,可作为枕边人,将军可否知道?”

安逸臣一顿,忽视心底的痛意,他总是冷静的摇头:“我不知。”

看着他恍惚的模样,易濯心里明白,他哪里是不知,根本是知道的不透彻。

看着他们二人,安斐然心里着急,也顾不得面前站的是她的父亲,跌声问道:“阿爹,阿娘怎么可能忧思过重?十几年前?你怎么从来没与我们说过!”

易濯看着安斐然:“现在质问这些已毫无意义,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还请您们早做准备。”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大罗金仙降世也无法扭转。

是命,是命。

他也未曾想过,一位看起来那样艳丽的大长公主殿下,心脉竟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茶香红着眼睛从房里出来,说道:“将军,公主殿下醒了,让您进去。”

其余人也想跟进去,她却道:“公主有命,除将军之外,其余人止步。”

安逸臣进去时,黎礼正面色温和的半躺着,手边放着那一串本被他送还国寺的佛珠。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望着安逸臣,一如这些年的神情令他恍惚。

两人对视良久,上辈子的他和这辈子的她在眼前重叠,一会儿是冷酷无边的安家大公子,一会儿又是对她温柔似水的长平将军。

忽的,黎礼释然了,眼中清澈明亮,她笑道:“我们夫妻多年,有些事我不想到死都不明白,我有问题想问你,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有些事情不亲口听他说出来,她真的不甘心。

安逸臣在床边坐下,将她的手放在脸边,触摸她身上的温度,声音沙哑的道:“你问。”

“我知道你与旁人不一样,就连当初的秦羽非也不同于常人。可你只知道她的异常,却不知道我,其实我和你一样。”

“我们,真的做了两辈子的夫妻。”

一辈子因为恨,一辈子因为爱。

听见她的话,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他连擦也没擦,只故作无事的轻笑,:“我知道的,只是你以为我不知道而已。”

夫妻二十年,她的异常,他怎会不知?

他不说,不问,只因她不愿说,不愿他问。

黎礼也哭了,笑着笑着声音哽咽了,只殷切的望着他,固执的想问答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恨了我一辈子,还是爱了我两辈子?我肚量小,有些事情不弄明白,闭上眼睛也不能安宁。”

“爱了两辈子。”

景华年十月十一日,长平将军夫妇同日逝世,东郭为表悲痛,特赐——长乐冢。

同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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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子即位,安家女安斐然入主中宫,新皇晋封长平将军为长平王,东郭大长公主为超品王妃。

二人生同寝,死同穴。